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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人冷心肠 打死不发糖

安谭 从你开始 在你结束 一 43

谭宗明被安迪找到的时候,身子已经被白雪埋没了半截,卡在侧翻的车里,无法动弹。而那时候,周围没有任何救助人员,只有令人绝望的皑皑白雪和刺骨的寒风。


安迪回望来时的路,刚才追她的人呢?一个没见着!她不禁又气又急,打量了一下情况,决定先把昏迷的谭宗明从车里拖出来,于是从一侧碎掉的车窗往里爬,车内空间十分有限,并没有地方让她支起身子挪动谭宗明,除非她能把车门完全打开,可是车门半截也陷在雪堆里,而雪里混着冰渣子,要把雪堆松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尤其是在她没有任何工具的情况下,安迪很绝望,而车内的谭宗明一动不动,这让她心急如焚,在寒冷里竟如此急出了一额头冷汗。


安迪决定徒手刨雪,雪里不仅掺着冰渣子,还有破碎的车窗玻璃,她的双手早就被冻的没有知觉,要不是那抹红在白雪里额外妖艳,她不会发现自己的手被割破了,但是她并不在意,反正也不痛,不就是流点血吗?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里她什么伤病没经历过,呵!老天爷就是见不得她好受!她这一生里遇见的所有美好都要被一一剥夺,这时候她又想到了儿时的一个念想,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轮回报应,那么她前世一定是十恶不赦,不然这辈子怎会落得如此狼狈。


雪地里的红色迅速蔓延,她有点儿害怕了,原来人可以流这么多血,可是现在车门依然没有半点松动,她着急了,谭宗明!她在绝望地呼唤他,谭宗明明明就在眼前,却像隔了一个世界,他听不见,他没有半点儿回应。如果谭宗明再也不会回答她,她该怎么办?安迪着急得哭了,这辈子她经历了太多的生死别离与无可奈何,母亲,弟弟,西蒙...她不愿意再失去谭宗明,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双眼,她开始看不清这片苍茫的世界,她只当是,闭着眼与死神赛跑,只要谭宗明能活下来,她就赢了,这一辈子,她只想赢这一次。


车门终于打开了,她用最后的力气把谭宗明拖出来了,谭宗明依然紧闭双眼,体温正在迅速下降,手机也没电了,无垠的白色让安迪感到晕眩,她疲惫地望着天空,也不知是傍晚了还是她眼睛花了,天空此刻是深蓝的,像那年盛夏的海,但是这片海里没有星星,没有一丝光亮。她也累了,脱下外套裹住谭宗明后,便瘫软在他身边,意识模糊,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冻死了,听说人在冻死前,是不会觉得冷的,就像她此刻,一点儿都不冷了。


她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:谭宗明啊!你可千万要活着,不然可就白搭我一条命了!毕竟,我是一个那么惜命的人!



初春


谭宗明最后还是活过来了,只是双腿被压坏了,躺了许久。


在这段时间里,他一直没见着安迪,这个死没良心的家伙!他有点儿难过,原来捂热一块石头真的好难,他不过一介凡俗,哪来的能耐妄想感化一个天生天养不懂人情世故的野孩子?


谭母急坏了,从国内赶过来照顾卧床的儿子,天天炖骨头汤给谭宗明补身子,谭宗明委屈得想哭,原来人在生病的时候是真的很脆弱,一旦脆弱起来便妥协了,什么信念都不如母亲一声问候,一记心疼,他开始动摇,自己是不是该听话,安份起来,成家守业,多少人不就盼着这样的一生吗?他非得追逐什么爱情,这回真的付出了代价,如果真的瘫痪了可怎么办?


只是他不知道安迪根本没办法见他一眼,因为谭母早就布下天罗地网,把医院防守得密不透风,这么些年了,从儿子的种种行为迹象,她早就知道安迪的存在,只是不理解为什么儿子要这么收着藏着不给人家一个名份,她们谭家虽说是大户人家背景人士,可是她也不是那种十分有门第观念的老顽固,她支持儿子自由恋爱,只要女孩家世清白正经规矩的,她也无所谓,只是她竟查不出安迪的丝毫过往,安迪的监护人一栏赫然写着谭宗明三个字!这什么鬼?


再一细想,自家儿子心思缜密,做事从来不让人操心,这么多年藏着掖着定有道理,也许这姑娘根本摆不上台面吧。她带着疑惑去见了安迪一次,那时候安迪气色也不太好,被车窗划破了手腕,流了好多血,脸色苍白,本来人也瘦弱,一副病怏怏的样子,谭母第一眼看过去确实心疼,要是这是自己的女儿,肯定心里难受死了,这瘦弱的模样顶着哥大最年轻博士的头衔,肯定从小到大没少吃苦头,人心都是肉长的,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父母竟如此狠心。


无奈,她没查到任何关于安迪身世背景的信息,她不喜欢这种被蒙蔽的感觉。谭母伸出手,想与安迪拉近乎,让她不要太拘谨,可是安迪并没有伸出手,她手揣在口袋里,微微欠身表示问好。谭母的脸色不太痛快。


听说,是你救了宗明?我们全家都非常感谢你。

安迪没作声,静静地听着。

你跟宗明认识多久了?是怎么认识的?

安迪愣了一下,想到很久之前,在那个人满为患的图书馆里,谭宗明突然出现在她的生命里,并且从此就赖上了她,真的好久了: 我们,以前都在哥大念书。

谭母泯了一口咖啡,突然想到有一次,儿子好像跟别人打架后来被抓进局子,那时候就有一个从美国过来的女孩,那一次是儿子第一次惹事,谭父可生气了,当时儿子还维护那个女孩来着,好像就是哥大的学生,被儿子说成品学兼优的天才。好像,就是她吧!谭母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记了。


伯母,谭宗明还好吗?我可以看看他吗?

谭母还在愣神,安迪等不及,怯生生地问着。她顾及眼前这位是谭宗明的母亲,害怕谭母生气,毕竟谭宗明出事是因为自己,所以在谭母面前她很害怕,但是她也不懂她究竟在害怕些什么,大概害怕谭母不喜欢她,可是,她从来不会去讨别人欢心,为什么她会在意谭母的看法呢?她不懂。


宗明现在还好,就不劳你惦念了,我们谭家会照顾好他的,只是作为一个母亲,我希望我儿子能好好的,我从不祈求他多优秀,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顺顺利利,宗明也很懂事,从小到大不需要我们操心,只是,你是他对谭家唯一的隐瞒,我不是一个顽固的母亲,我尊重儿子有独立的人格与隐私,但是我会担心他受伤,我也尊重你的秘密,但不论出于什么原因,我都不希望我儿子受伤,希望你把握分寸,以后还是不要经常联系宗明了,你能理解我作为母亲的担心吗?


我的...秘密?

安迪心里突然慌了,对吖,她应该早就明白的,谭宗明有亲近的家人,他也许会对他们敞开心扉吐露实情的,她相信谭宗明做事情有分寸,但是她几乎忘记了谭宗明跟她是不同的,谭宗明不是西蒙,他有他的人生轨迹要走,谭母的话她怎能不懂,既然谭宗明没有大碍,她就放心了,谭家人自然会照顾好他,不是吗?


安迪失了神,她走在风雪过后的春阳里,却耷拉的像个熬不过冬天的小草,谭母并不待见她,她不希望自己以后联系谭宗明,她突然好难过,如果自己也有妈妈,妈妈也会如此维护自己吧,她也会像谭宗明的妈妈一样,照顾受伤的孩子,对这个世界上一切不好的人和事,都张开双手护住自己的孩子吧。

口袋里温热,伤口有些痛痒,她掏出手,只见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,她被车窗划拉出好大一道口子,医生说会留疤的,她经常被痛得额头冒汗。


只要谭宗明好起来,他就会回家,可能他以后再也不会过来找自己了。

安迪站在医院门前的路灯下,她已经忘记自己来这儿第几趟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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